那真是个噩梦一样的夜晚。
本来和邢冒约在快捷酒店见面,可他听说我丈夫欣平出差,一定要到我家来看看。也是我意志薄弱,犹豫半天还是答应了他。我和邢冒谁都没想到,因为航班推迟,欣平居然大半夜的又回来了。
接下来那一幕,不用亲见也能想象有多混乱。
赤身裸体的邢冒夺路要逃,已经气疯的欣平哪里肯让,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客厅的地板上贴身肉搏,我吓得尖叫连连,却又束手无策。眼看邢冒将欣平压在身子底下并掐住他的脖子,我更懵了,一个劲地哀求邢冒撒手,可打红了眼的他根本不听我的。眼看欣平的脸都紫了,情急之下,我想都没想便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了下去。毫无防备的邢冒一下子撒开了手,欣平一个鱼跃跳起来,拎起身边的凳子扔了过去,邢冒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,右胳膊顿时血流如注。
如果不是邻居听到我家的动静及时报警,我真不敢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。
邢冒和欣平被带去警局,即便什么都不用说,我们这奇怪的三人行也已经暴露了秘密。在邻居的围观中,我臊得几乎抬不起头来。关键时刻,欣平嚷了一句:“这个胆大的毛贼居然趁我和老婆不在来行窃。”
一众邻居齐齐嘘了一声——原来如此啊。我感激地看向欣平,他却厌恶地瞪我一眼,扭头看向别处。
我多希望邢冒能够顺着欣平的谎话继续下去,却没想到,他压根儿不理这个茬儿:“我不是小偷,不信你问她。”
警察看向我,我张口结舌无法回答,两个民警对视一眼,再看欣平时,眼神儿都不一样了。
既然是情感纠纷,就没必要上纲上线,简单问询过后,我们三个被放了出来。因为害怕他们再起争斗,我特意拉着邢冒延后,欣平恨恨地瞪我一眼,扭头就走。望着他的背影,我不自觉地抓紧了邢冒,他哎哟一声:“我的胳膊……”
我这才发现,邢冒的右袖管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。警局旁边有家小诊所,我领着邢冒进去包扎时,医生看了我们两眼,扔出一句话:“这是骨折了,得去医院。”
我赶紧陪邢冒去医院,固定夹板时,他咬牙切齿地说:“这事儿没完!”
我的一颗心慌乱得好像风中的落叶,一方面心疼邢冒的伤,一方面又不敢想象,一会儿回家要如何面对欣平。这个时候,我多希望邢冒能说一句安慰我的话,可他皱着眉头耷拉着脸,完全沉陷在自己的愤怒中。
天亮之后,邢冒的爸妈来了,赶在他们到达之前,我躲开了。
从医院出来,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,光天化日之下,我觉得自己就跟流落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一样。
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。
半年前,我和邢冒在一次聚会上邂逅,我承认对他有好感,但真正能够冲破最后底线走到一起,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围城生活的平淡和乏味。
邢冒是离异男,遇到我时正流连在相亲场里举棋不定,或许他也是怕我有另外的想法吧,有了肌肤之亲不久就暗示,他爸妈只允许他和未婚女孩发展。
邢冒的坦诚多少有点让人不爽,但也正中我的下怀。并不是每场外遇都是以离婚为目的,像我和欣平,日子虽然平淡,但也没有大的矛盾和冲突,欣平对我爸妈孝顺有加,就连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他都照顾周到,在亲戚间很有口碑。婚后我们一起奋斗,短短五年已经混成有车有房的中产家庭,这样安宁稳定的生活,我怎肯轻易打破?
就这样,我和邢冒开始了心照不宣的交往。闲暇时,彼此发发暧昧短信聊慰寂寞;饥渴时,就找个安全又合适的地方滚次床单。在一起时我们也你侬我侬,却从不说天长地久。这样的状态,我和邢冒都很享受,谁能想到,因为这次的大意和疏忽,所有秘密全部曝光,接下来,等待我的会是什么?
那个瞬间,眼前闪过欣平厌弃的目光,心中一凛——这次怕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原谅我了吧?这么一想,我更加失魂落魄,如果欣平提出离婚,我将面对的必然是身败名裂被扫地出门的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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